二、 我回到家,给我开门的是我自己

昌黎一刀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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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深邃的天空,碧空如洗,白云如练,哪里还有一丝小玉兔的踪迹呢?

    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否做了个白日梦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狠下心掐自己一把,头顶突然传来“噗嗤”一声笑。

    原来是站在我头顶树枝上一只灰褐色的布谷鸟。“哈哈人类真够无聊的。”布谷鸟不屑地抖了抖翅膀,一低头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急忙干笑了两声,“嘿嘿我开玩笑的。快看,你爸爸来了”,说完急忙拍打着翅膀飞走了。

    这只鸟儿真好笑,估计怕我怪他就急忙溜走了。开玩笑,我江月月又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拿弹弓子打鸟儿的坏学生,顶多上树掏个鸟蛋玩再原路放回而已,这么怕我干嘛。本来还打算和他聊聊天问问小玉兔的情况呢—等等,我怎么能听得懂布谷鸟的话了?

    “月月,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。不嫌热啊。”爸爸从田垄走到地头来,冷不丁出声吓了我一跳。爸爸拿起水壶就往他的杯子里倒水,倒了没几下水壶就见底儿了。

    “月月,你可真能喝。”爸爸咂舌,马上又笑着说,“你个小水缸先在树影下乘会凉,马上快忙完了,我们就回去吃午饭。”

    “好嘞,老爸万岁!”我毫不客气地送走爸爸,偷偷地把挂在脖子上衣服里面的月亮项链给掏了出来,细细地摩挲着。现在的我压根没有心思再去田里拔土豆秧子了,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串月亮项链上。

    只见这枚金黄色的月亮上横卧着三个眉眼弯弯的小月亮,笑颜如花,冲我勾唇浅笑。

    我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小玉兔的话语,心头一热,把右手食指贴在了翘起的笑脸嘴巴上,闭上眼睛,轻轻按了下去......

    我兴奋地睁开眼睛。咦,我怎么还在原地呀?我不甘心,这次使劲地按了下月亮嘴巴按钮,怎么还在原地呢?

    我又接连尝试了几次,都以失败告终。果然是小玉兔种的第一个月亮,这功能估计还没有完善就急匆匆拿给我了吧。我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,把月亮项链重新塞进了衣服里面。算了算了,就当是小玉兔给我的普通的月亮项链礼物也不错嘛。

    我站起身拍拍土,准备接着去田里干农活,这才发现身边一群小蚂蚁在往窝里搬运一条大虫子。

    我盯着蚂蚁窝,突然灵光一闪,兴奋地一拍大腿,急忙又掏出月亮项链,心里默念着“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......”果断地再次按下了月亮的笑脸嘴巴按钮。

    我睁着一双大眼睛,只见四周熟悉的一切在快速地离我远去,逐渐变得模糊,直至另一层新的画面取而代之,浮现在我眼前。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秒。

    我发现自己站在门牌号是1203的门前。门口熟悉的鞋架上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鞋子。我一阵狂喜,这是我的家无疑了。看来我可以偷偷地开个小差,看一会儿动画片再回去也不迟哈哈。

    不过我激动了没多久,立马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—出门前妈妈明明已经锁好了门的,为什么眼前的门是半掩半开的状态?难道是家里进了窃贼了吗?

    我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里,一颗心“咚咚”地跳个不停。我们这层楼是两梯三户的,隔壁是慈祥的王阿婆家和电梯对面漂亮的美凤阿姨家。只是她们两家的大门紧锁,估计是外出了。

    怎么办呢?直接冲进去是不可能的,里面几个窃贼尚且不清楚,就是一个成年人我这个小孩子也打不过呀。我想悄悄地乘电梯或者走楼梯,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下去,喊小区里的保安叔叔过来帮忙,但我的双脚却像灌了铅般沉重,哎,真是太没出息了。

    就在我内心挣扎时,门内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话语声,好像是男子严厉的斥责声,还隐约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埋怨声,不过隔着房门听得不是很清楚。

    我被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冲昏了头脑,鬼使神差地快速上前,重重地叩响了门。

    里面各种不愉快的声音霎时戛然而止。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脑袋,小声问我:“你好,你—你?”小女孩只看了我一眼,就瞬间吓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,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枚鸽子蛋了。

    我比她还震惊,像半截木桩子般直愣愣地杵在原地,再一次感觉自己身陷梦中。妈妈说,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,可竟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儿怎么说?不光长相一样,就连衣服装扮也是一模一样。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,我扎着一个不长不短的马尾辫,而面前的女孩儿留着一头短发,我却并没感受到老师常说的短发代表的朝气蓬勃。

    我狠下心来使劲拧了一把自己的脸蛋,疼得我龇牙咧嘴。小女孩紧蹙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,和我面面相觑,我一乐,只听我俩异口同声地问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是江月月。”再一次异口同声。这一次,面前这个苍白胆小的翻版女孩也忍俊不禁了。我俩同时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这时,一个中年男子不耐烦的声音从小女孩背后传过来,清晰地落进了我的耳朵里。“江月月,开个门怎么开半天?把来找你玩的同学统统打发走,你今天一天哪也不能去,给我老实在奥数班呆着!”

    面前冒牌的江月月一下子脸色变成锅底,委屈的眼泪都快掉出眼眶了。她的爸爸在她身后叫她准备东西去上补习班,见她动作太迟缓,就走过来催她,顺便也想礼貌地赶我走。不料他的反应同我的冒牌女孩一样,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。

    “江月月?你是谁?”她的爸爸试探着问我,一脸震惊。

    “江月月”的妈妈也循声走了过来,不出意外地也变成了一座表情奇怪的雕像。

    不过,此刻最惊恐的人是我。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爸爸妈妈,完全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:“爸爸、妈妈,现在你们不应该在姥姥的田地里锄土豆吗?怎么比我还快就到家里了?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是谁呀?不会是流浪在外的双胞胎妹妹吧!”

    “江月月”的爸爸妈妈一下子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难倒了。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,后退了一步,说:“江月月的姥姥在她还未出生时,就已经因病去世了。这位小朋友,你认错人了,我不是你爸爸,她也不是你妈妈。我们只有江月月这一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我彻底愣住了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为什么爸爸妈妈变得这么冷漠凶巴巴的,而且不认我?而且姥姥和姥爷明明身体健健康康的,为什么爸爸要撒谎骗我呢?还有,这个和我一模一样抢走我父母的女孩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?

    我不寒而栗,头大如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