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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、
红念在山林中四处游荡，找足果子吃后，就找了离家近的一棵树休息，这弯树不高，从树上往下看，透过繁茂的枝叶可以看到江月练得有模有样，虽然都是一些花拳绣腿，但好歹有了型。
山间的这片地儿很安静，猛兽都不敢靠近，只有鸟儿蝉虫在枝头鸣绕。红念很劳累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。再醒来时，天已经黑透，一只纸灯挂在树枝上，旁边还站着一个人。
“你来这儿干嘛？”红念枕在头下的手臂微微麻，这使她废了好大劲才使手微微动弹。
“师父，我见你很久没回来，就来找您。”江月把她把麻了的手扶下来：“谁知道你在这半树上睡着了，我怕吵醒您，就一直待在这里等您醒来。”
黄纸灯里地烛台燃烧着熊熊灯火，照在仰头的江月脸上，把他脸映成蜡黄色。他眸子在这火光下觉显清澈了，红念问他：“不错嘛，一下午都会生火了。”红棉提了纸灯一下跳下去：“那饭也做好了吧！”
两月猛地点头：“嗯！”
红念往屋的那边看去，院内烧着篝火，篝火旁有一木桌和两个木凳，看来江月已经把餐具什么的都搬到了屋外来：“今夜为何要在外吃饭？”红念有点开心，眼睛跟着江月一起，也闪出点灯光来。
“师父，前夜大风吹走磕遮云。你随我去看看，今晚的月亮不比寻常。”他拉上红念的手往院里走去。
今夜无风，空气明朗，篝火照到的地方闪耀着温黄的火光。江月把准备好的几碟咸菜和炒肉倒回锅里回温，一旁的窑罐还熬着白粥，红念想去帮忙，被江月一把按在木椅上：“师父，你今天什么也不用做，都我来吧。”
“师父，你今天身上有香气。”
“什么气？”
“果子香。”
“少胡说……”想必是自己偷果子吃被他看出来，红念忽而双脸发红，比那“滋滋”烧着的柴木还烫：“做好自己的事，其他的你不用管。”江月看她嗅自己衣服，又往里屋奔的样子，知道师父正开心着假正经：“师父！试试穿红衣吧！”
红念像股风一样闪了进去，江月看此处空空荡荡，她又在里屋琢磨了很久，心想自己是否说错了话。手上是木铲滋拉的声音，江月沉住了脸开始忧虑，今晚发现师傅在外游荡后，自己做的这些事，是否合她心意。
“徒弟。你今晚兴致这么好是不是下午练功偷懒了！”
江月转过身去，一个红裳美人半倚在木门旁，她红纱做成的袖口用金丝绳子捆住，下摆飘飘，虽看起来是一股侠风，到外面又套了层红纱的褙子。朱丹一点在额头，唇上抿了一抹朱砂红，蚕丝凝脂般的脸颊上也多了红的粉的润色，素手纤纤，在火光的照耀下拨弄了几缕额前的头发。
他差点以为是什么陌生的仙子突然从黑压压的山谷中走来，那女子与以往不可捉摸的师父不一样，是丹蔻玲珑中的一颗红豆，是美人脖颈上的一滴朱砂泪。
江月忽然懂得，为什么白师兄当年要如此护她，即便是搭上自己性命，即便是背叛师门。若白师兄当年没遇到她，若非执意带她上山……江氏也不会捉到把柄吧……想到这儿江月忽然心紧了一下——白秋乘是个至善之人，当善人仿佛也不曾像书中所说那样，会得道而宁静。
见江月发呆，红念用脚勾起一根树枝，捏在手上，用内力打到江月胸膛，他被这一震，眼神清醒起来。
“别做饭了，把你今下午学到的打给我看看。”
红念依在门口望着她，碧波荡漾着初春的绿水，他心嘭嘭嘭地，仿佛哪位老和尚正拿着木鱼敲他的胸脏。他闭上眼睛，屏气凝神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使他迅速把一中莫有的气劲汇聚在手上，然后专注，摊开手掌向掉落在地上的树枝支去，那树枝点燃了火。
红念迅速飞过去，踩灭了那火，江月才从气的冲劲中缓冲出来。他足足高了红念一个脑袋，一抬头，看到她头上缠绕着的红纱带中还插了一根珠钗，珠钗中间的珠子也是晶莹剔透地闪着红色的光，她低头，额下的碎发下还有一双扑腾着空气中的尘埃的眸子，嘴唇微微翘着，不似书中写的那种女子艳丽般的妩媚，而是光圆又玲珑，如羊脂上最玉软花柔的一颗露水。
“谁让你练内功的？”她生气了，抬头，眼睛圆碌碌地盯着他，到珠子中满是一股飒气和坚定。
“弟子是看自己外功实在没有门路，心想着一定要做给师父成效看，就偷着练内功了。”江月转过身去，也生了点闷气。
红念望着他，又觉得月光照临山林，江月的背影又显得那么单薄，瞬间歇了脾气：“江月，为师没有怪你，你做得很好，只是以后修炼内功之时，一定要提前予我报备。”
“好了，别生气了。”红念把他拉过身，江月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近似少女一样的语气，温柔劝慰他。他的心又颤动了一下，愈加说不出话来，自顾自地跑去盛了饭，把一切摆好放桌上。
红念就在一旁看着他，他越加不好意思抬头。
饭桌上，两人面对面坐着，红念没有说话，江月也自顾自埋头猛吃，根本不敢抬起头。
红念拍拍他肩膀，他才抬起头来，眼睛缺紧盯着碗筷，不敢抬头望望。红念为他夹了两筷子菜，问他：“你今晚怎么回事？为何不抬头看我。”
这语气中多少有点得意。
“师……师父为什么这样喜欢红色？”他心一狠，终于抬头看她，却被她正直对着他的小巧面容勾引到魂不守舍。
“朝暮轻念素衣歌，恰应眉间樱桃红。知道什么意思吗？”
“不太懂……”
“假文人。”
红念不再理他，今晚月色尚好，过了这几日难得的山中有人陪的日子，再来赏月的机会就不多了……江月见状也放下筷子，为讨她欢心故意道：“徒儿虽不知师父的诗句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却知道月亮是什么意思。”
红念来了兴趣，用手托着下巴看他，又问他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江月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，也转过头去望着那晴朗天空中的圆月：“师父，月儿在古书中的意思是思念。”
听到后红念笑了，不是那种似笑非笑，而是像豆蔻年纪一般，撑着头对着弯弯圆月，笑成弯弯圆月：“小春皎月圆如盘，桃酥芝麻落玉餐。月霜不近浮云蔽，落得女娃眼馋馋……”
师父在思念什么？
“我想的太多了……”话一开口，红念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，眼睛里也闪着珠光。
“师父的思念与我不同，我是因思黯然神伤，师父却是沉醉在了过往的美好生活里面。”
红念未回应他的话，少顷，她拍拍自己的长木凳，示意他也与自己坐到一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