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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越下越大，楼下围观的人原来越多，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。
“小涡，你听妈妈的话，先下来好不好？”小涡妈妈带着哭腔，声音尖利，刮擦着心脏。
“小涡，小涡，我是爸爸，爸爸求求你别吓我，你先下来，啊。”小涡爸爸接过喇叭，说话时小心翼翼。
小涡目光茫然的看着楼下，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，看到她的样子，顾奈奈心沉了沉。
小涡爸爸的电话再次响起，被他毫不犹豫的挂断，那电话铃声却锲而不舍犹如催命的铜铃。
他瞪圆着眼睛，颤抖着接起电话，电话那端的人的声音通过他手上的喇叭传遍四周，刻薄，带着冰冷的高高在上，“喂？李先生？考虑的怎么样了？20万不够？40万怎么样？”小涡爸爸还没来得及回话，手机就被顾奈奈一把夺过，扔在地上，踩了个粉碎。
小涡将一切收入眼底，她的身形动了动。
她告诉自己不能怪父母，但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。
那个眉眼间带着山水的少年也好，父母也好，那可怕的事情也好，她通通过不去。
她伸出手，雨丝凉凉的落在手掌心。
“不就是为了钱吗？”
不就是......
为了钱吗？
陆穆放带着凌晨到的时候，正好看到天际那一闪而逝的衣角，少年挣开他的手，疯狂跑向楼道。
小涡站起身，在她身后埋伏着的消防队员赶紧埋下头。
就在这个瞬间，她抬起脚走向蓝天，小涡眼前闪过那少年的样子。
“嗨，我叫凌晨，你叫什么?”
小涡闭上了眼睛，耳边尽是风声，粉粉蓝蓝的情书洒满天空。
妈妈崩溃的声音传来，风声突然静止，手被人牢牢的扣住。
小涡睁开眼，那少年的双手死死拉住她，他的半个身体悬空，手臂满是青筋，眼里满是泪水，一滴一滴，混着雨滴落在她的脸上。
顾奈奈双腿一软，几乎坐在地上，被身后突然伸出的双手抱在怀里，熟悉的味道传来，她心下觉得可笑，即使到了现在，她依旧会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感到安心。
雨渐渐停了，小涡和凌晨双双被送上了救护车，顾奈奈站在原地，目光随着救护车离开，慢慢打了个冷颤。
有记者想上前采访顾奈奈，还没到跟前，顾奈奈就被陆穆放拉着上了车。
他跟凌晨一起出现，顾奈奈就已经将事情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，凌晨会突然放出那么一则声明，今天又出现在这里，应该都跟陆穆放脱不了干系。
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陆穆放会突然这么好心。
等到车子开出了好一段距离，顾奈奈才反应过来，她现在坐着的地方，不正是他一直不让她染指的副驾驶位置？
陆穆放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上了车，顾奈奈终究没忍住，问道：“凌晨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？”
陆穆放看她一眼，“是。”听到他的回答，顾奈奈心下微动，看向窗外，想着他为什么会突然插手这件事情？
脑海里杂乱的念头纷纷扰扰的转了半天，半晌她又嗤笑一声。
她现在是陆氏的法律顾问，知道陆氏最近正在争取跟凌氏的合作项目，陆穆放会插手，大概是为了促成这个合作项目，想到脑海里那些杂乱的念头，闭了闭眼，将那些念头通通赶出脑海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？”她问。
陆穆放原本有些期待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表现，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，还嗤笑了一声，顿时有些气恼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，索性不说话，下颌抿成坚硬的线条。
顾奈奈闭了闭眼，也不期待他能有什么回答，只说道：“我要去医院。”
“你这个样子，看起来确实病的不轻。”想到前几天看到的报道，陆穆放嘲讽到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你听到的意思！凌氏的公子是你能招惹的吗？随随便便什么样的案子你都接？顾奈奈，你就这么缺钱？这么想出名？”陆穆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一旦对上她那寒星一般的眸子，就口不择言，恨不得将言语变成利刃，字字句句都往她心口插，才能解除心头之恨。
顾奈奈只觉得从五脏六腑都散发着寒意，冷的她牙齿直打颤，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？”
陆穆放没看到她的表情，伤人的话张口就来，“顾奈奈你不是一直都唯利是图，不择手段吗？”
哈，唯利是图？不择手段？
顾奈奈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，抱着湿透的衣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，“哈哈哈哈，唯利是图，不择手段，哈哈哈，陆穆放，你还真是看我看的透彻。”
后来无数个夜晚，陆穆放想到当时的自己，都恨不得能从回忆里伸出一只手，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。
陆穆放听到顾奈奈的笑声，下意识的要转过去看她脸上的表情，前方的交通灯在这时候变成了绿色，后面的车传来催促的喇叭声，他看着路况，错过了顾奈奈脸上堪称绝望的表情。
唯利是图，不择手段。
这几年的爱恋，她默默地付出，到了他这里变得一文不值。
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在陆穆放的心里原来一直是这样的存在？
每一次被伤害，每一次愈合，直到下一次伤疤被撕裂，这样的过程周而复始了这么多年，顾奈奈第一次生出了就这样结束也好的念头。
“停车。”她冷声说。
陆穆放不理会，踩着油门丝毫没有松懈。
顾奈奈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，扑过去抢夺方向盘，被陆穆放一把推开。
“你疯了？不要命了吗？！”陆穆放手忙脚乱的把住方向盘。
“我说！停车！”顾奈奈寸步不让。
陆穆放怕这个女人再干点儿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，将车缓缓靠边。
顾奈奈利落的甩上车门，“嘭”的一声，关上那些过往，头也不回的冲进雨幕。
陆穆放望着她飞快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，气闷的砸着方向盘，他是有病才会跟顾奈奈车上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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